第148章 一百四十八斩(1 / 2)

浮光三千里 南有檵木 10208 字 13天前

日头渐烈,岩石吸热,蒸得暑气上浮,龙舟竞渡已结束,众人心满意足的收拾东西,折回城里。

附子与师弟们还要去收艾,同胥姜等人分道扬镳后,往别的庄子去了。

回程途中,汪掌柜领着众人绕过蚕村走回官道,经过养济院,便上门讨了几个砂糖粽,以示吉祥安康。

“来,每人一个,还热乎着呢。”他将讨来的粽子分散给众人,散完便拆开自己手里的一个,让麦麦咬下一个尖儿,嘴里还念叨:“麦麦平平安安。”

麦麦学舌道:“平平安安。”

汪掌柜的儿子也拿自己的粽子让麦麦咬一个尖儿,“麦麦长乐永康。”

麦麦捣头,“长乐永康。”

秦氏剥开手里的粽子递给汪掌柜,汪掌柜喜滋滋地咬了一口,“多谢娘子。”

麦麦也道:“多谢娘子。”

众人喷笑。

胥姜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回过头却见楼云春已将粽子剥好,递到了她面前。

她微微一愣,随后也将自的粽子剥了,与楼云春换着吃。

愿你我都吉祥安康。

吃完粽子,众人重新启程。

僧人送走上门来讨粽子的施主,正想回房瞧瞧禁足的几个流民,却听到相邻禅房中传来摔东西的响动。

他上前推开房门,看见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赶紧朝院里吼了一声。

“快来人,打起来了!”

就近的几名僧人闻言,赶紧跑过来查看情况,见两人跟现了形的蛇似的缠在地上滚,赶紧上前将两人拖开。

拖开后,又被两人身上的酸味儿熏得僧人们直喊‘阿弥陀佛’,后来干脆将二人架到浴房,一人冲了一桶冷水。

如此才消停了。

两人被带到佛堂,没过一会儿,胥五与胥十二也被带过来了。

主持见惹祸的又是胥四,便问:“为何屡次犯戒?”

胥四瘫坐在地上,破罐子破摔道:“什么犯戒?我又不当和尚,谁叫你们关着我,还不给我东西吃。”

“冥顽不灵。”主持也不与他分辩,“你既不愿待在此处,那便让官府的人来领你回去吧。”

说罢便让两名弟子去府衙请人。

一听说要请官府的人,胥四和冯杪都慌张起来。

冯杪忙道:“主持师傅,此事也没非要闹到惊动官府的地步,我与这位兄弟,不过是有些误会罢了。”

胥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也顺着他的话说道:“说得是,就是一点摩擦,倒不用惊动官府,你放我们离开便好。”

“你们是巡卫亲自带来的人,去留自然得知会府衙。”随后也不理二人反对,吩咐弟子去了。

闻言胥四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因为扯官司去府衙,他倒无所谓。

可冯杪却畏惧,他如今被通缉,请官差来此,不是自投罗网么?

他打算先避一避,便拱手对主持道:“小生在此处给主持和各位师傅添了麻烦,往后也没脸再叨扰,这就走了。”

“等等。”主持叫住他,“养济院受朝廷之命收容流民,来往者皆需计入名册,要走也得先将文书填了再走。”

胥四抱怨道:“可真麻烦。”

“京城规矩大。”胥五小声安抚,“先依了吧,只要能出去找到胥姜,往后怎么都好说。”

胥十二闷不吭声,寺院多好啊,有吃有喝有住,虽说要劳作,可总比在外头受人奴役得好,只可惜他的身契还在胥四身上,身不由己。

填名册冯杪倒不怕,只要不进城,随意填个假名便是,届时即便官差查过来,他也早走了。

倒是方才隐约听胥五说起胥姜的名字,倒让他有些惊讶,难道是听错了?

一个僧人拿来笔墨纸砚,替几人填名登记。

冯杪本想先填先走,却被胥四挤到一旁,想着马上都要走了,没必要再起冲突,便退让了。

“姓名。”

“胥昊。”

“籍贯。”

“黔中人氏。”

“年龄。”

“二十有九,家中行四。”

和尚将其形貌特征、脾气秉性一一注明,随后挥挥手,示意下一个。

“姓名。”

“胥砀,也是黔中人氏,今年二十六,家中行五。”

最后只剩胥十二。

冯杪暗暗打量三人,都姓胥,难不成真是胥姜的族人?他心头波浪翻涌, 面上却很平静。

“姓名。”

“王暮之。”这是他的假名。

几人登记后便被带离了佛堂,主持向身旁的弟子交代,嘱咐他将胥昊之所作为所谓一一上告官差,对其好生监管教导,以免其入京作祸。

弟子应下,跟出去了。

离官差上门还有些时辰,冯杪暗暗打量三人,估摸着胥十二好说话,便将他拉到一旁,问明他们入京去向和目的。

“方才听闻你们要去找胥姜,可是斩春书肆那位女掌柜?”

“正是。”胥十二奇道:“你认识她?”随后又警惕道:“你可是要去告密?”

告密?冯杪眼底闪过一丝异色,随后摇头道:“我不入城,如何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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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叹气道:“实不相瞒,我也是因为得罪了她,才被迫离开京城的。”

“得罪?如何得罪的?”

“哎,不提也罢,方才听你主子说起她,像是去寻晦气的。看在同是天涯沦落的份上,我提醒你们,这胥掌柜后台硬得很,你们冒然去找她麻烦,可是要吃亏的。”

胥十二领教过胥姜的狠心,听他这么一说,更不想去了。

可他又做不了主。

他看了眼胥四,说道:“我一个贱奴,去不去不由我说话。”

随后又想胥姜如今有后台,若她与自己翻旧账,那自己岂不是上门送死?

“不如我将主子请过来,你帮忙劝劝?”

冯杪勉为其难道:“好吧。”

胥十二走到胥四跟前,在胥四满脸不耐烦中,将冯杪方才的话转述给了他。

胥四将信将疑的走到冯杪面前,问道:“你真认识胥姜?”

“若不认识,便不会来提醒你们了。”随后,冯杪又问道:“方才见你们填文书,都姓胥,你们是她什么人?又去找她做什么?”

胥四心思一转,没将自己的龌龊心思说出来,而是顺口编了个理由,“她是我家的家奴,偷了我家的东西私逃了,所以来找她讨债。”

见他说得天经地义,冯杪信了几分,心头略成算计。

“此女子颇有些手段,且靠上不少官员。我本为待考士子,来京城多年又有功名在身,尚且栽在她手里,你们初来乍到,又无身份背景,贸然找上门,怕是讨不了好。”

“就你?”胥四将冯杪打量了个来回,“就你这副穷酸相,还能考功名?”

若手里有把钩子,冯杪非要勾掉他这根烂舌头不可。

他掩下眼底的怨毒,笑道:“我如今虽落魄,却也曾是王公贵族的座上客,京城各大世家,就没有我不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