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斯目光扫过周围,看到许多身上只披着一块破布的干瘦身影跪在地上,头低垂得近乎触地,双手则做出一个捧的手势,这是国教中最常见的“祈求”手势,教士们在看到这种姿态时都会象征性的分发一块又干又硬的圣饼。
但这个时候,别说圣饼了,就连那些教士们也都是面容紧张,行色匆匆,扛着大包小包努力往前挤。
还有些人连跪的力气也没有了,干脆趴在地上,无力的举起双手,干裂的嘴唇颤抖且机械的重复着这样的话...
“给口吃的吧...各位好心人...”
当然,也有人在试图维系着艰难的生存,海斯看到一家人小心翼翼围在一起,他们将水倒在地上的灰土里,然后头上扎着绷带的男人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布袋将里面宝贵的些许粉末的一半倒进泥水里搅拌,海斯知道那是什么,用泥土和食物混在一起。
这种东西,他吃过,叫泥饼。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踉跄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浑身脏兮兮的满是泥泞,头发散乱,身上只有一件粗布连衣裙,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她的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不断的向路过的人机械的呢喃道:
“救救我的儿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求求你...”
但海斯能看到,襁褓里露出的那条已经风干如细绳般的手臂,里面的婴儿恐怕也早已死去多时了,路过的人也都对这个疯了的女人避之不及。
海斯看了很难受,但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者说能做什么,只能收回视线,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
“哀鸿遍野啊...也不知道上面要如何安置这些人。”
就在他脑中不断盘旋着这些问题时
“叔,叔。”
忽然,他听到后面的小费顿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睁开眼后说道:
“怎么了。”
“那边,那是在干什么?”
海斯顺着小费顿指着的方向望过去,发现左侧路边靠铁丝网的位置支起了一个小棚子,一个穿着干净长袍的男人站在一旁,大声吆喝着,他身边还有两个强壮的保镖,棚子里跪着一群男孩和女孩,年龄从4岁-13岁都有,有十几个人,浑身都是脏兮兮的且皮肤上都有鞭打的痕迹,脚上都戴着镣铐,脑袋上插着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