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灾转头看向索什扬,平静的说道:
“殿下过去所见艾达,包括王庭臣民,对于人类的态度大抵不是蔑视,就是仇视,所以殿下临朝时往往会以面具遮脸,便是为了减弱臣民因为您的种族而产生的芥蒂,现在您却愿意以不加遮瑕的阿斯塔特身份与我相见,此等信任,已是令鄙人惶恐不安。”
索什扬看着对方,忽然笑了。
“是这样吗?那看着现在的我,阿斯塔特战团长的索什扬·阿列克谢,你所想的仅仅是信任吗?”
“在来之前,我拜会了王庭中的几位故友,后又觐见了陛下,我发现过往许多观点是错误的,这真是一件讽刺的事,包括我在内许多人都自诩智者,但仍旧免不了被闲言碎语所影响,形成滑稽的主观臆测...也让我思考起另一件事。”
“什么事?”
“决定个体种族归属的,究竟是自身的基因,还是所贯穿的文化习俗,亦或者是思维方式?我开始用另一个角度去看这个问题,最后我得出了结论,殿下你无论从任何角度看,既不是人类,也不是艾达...您处于一种所有先知都一无所知的状态,但毫无疑问,父神阿苏焉选择了您,尽管它或许已经不再,但您的出现也绝非偶然,不管他人怎么想,现在我不会将您视作人类,也不会一厢情愿将您看做艾达。”
索什扬咧嘴一笑。
“那我是个啥?”
星灾依旧平静的回答:
“神,人间之神。”
索什扬先是一愣,随后摇摇头。
“你太高估我了,星灾先知。”
“我相信我的观点,毕竟凡间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轻易屠宰一整艘墓穴舰上的惧亡者杂种呢?王庭绝大多数人根本意识不到您所具有的力量,这一切仅仅只是源于您的谦逊和低调,以及您心中还存在的某些犹豫...人类可以在衰落后出现一位人间之神领导他们重新崛起,艾达为何不可?吾族有煌煌六千五百万年之荣耀,这万年的沉沦与衰落已经让所以艾达都深刻的记住了教训,所缺的仅仅是一个重新聚集人心的旗号。”
“你看我现在,言行举止,哪一点符合‘神’的要求呢?我脑袋里装着的依旧是一个凡人,说句心里话,我对自己的命运都感到困惑与迷茫。”
“殿下,谁能够去界定神的意义呢?如果超凡脱俗无欲无求的便是神,那银河中有这样的存在吗?更遑论毁灭大能们自身亦是命运的奴隶,所以我称呼殿下为人间之神,因为您屹立于凡尘之中,却又拥有着凡间不应该出现的力量。”
索什扬心中了然,丑角大概是将自己独自摧毁墓穴舰的“战绩”告知了对方,从而让这个十分了解惧亡者的星灾先知从根本上改变了看法——正是因为了解惧亡者,所以知道惧亡者的强大,也就意识到单人破墓穴舰是需要一种怎样的伟力。
但他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多,转而问道:
“先知们都是能掐会算的,那么艾多拉斯先知,您能否猜猜看,我现在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