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别说了...”
可他的妻子似乎积攒了多年的情绪也在此时爆发了,声音变得有些尖锐。
“马迪亚斯就是一个僭位者!你和塞雷才是真正的杜邦德林!家族应该是你和塞雷的!您忍让那么多年来,他们有尊重过您吗?有感恩过您吗?没有!那些趾高气扬的混蛋就是一帮忘恩负义的畜生!如果不是奥尔加大公收养了他们,他们唯一的身份就只会是他们经常挂在嘴里的贱民杂种!”
嫁给巴里斯这么多年,虽然玛丽也有了一个贵族妇人的身份,可实际上非常受到贵妇圈子的排挤,而且见面时得到的往往也只有冷嘲热讽,即便是以她再温柔的性格,长年累月下来依旧积蓄了庞大的怨气,但她能够理解巴里斯的谨慎,毕竟势比人强,马迪亚斯作为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不是靠那传言中的血脉秘密就可以推翻的。
可现在一个机会出现了,一个凌驾于马迪亚斯之上的存在即将到来。
“给我闭嘴!”
突然,一声咆哮打断了玛丽的喋喋不休,她惊讶的手中的扇子都掉在了车厢地板上。
巴里斯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对方,好像一头愤怒的野兽,此时的他竟然与奥尔加大公有了某种惊人的相似性。
一个短暂的时间里,马车陷入沉寂,只有巴里斯平缓下来的喘息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大概一分钟后,微弱的啜泣声取代了喘息声,看到妻子掩面哭泣起来,巴里斯随即挪动脚步,坐到对方身边,用手揽住对方的肩膀。
“对不起,玛丽,我不是...唉,马迪亚斯继位至高王是奥尔加大公的遗命,这是索什扬战团长亲自宣布的,并为其加冕,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但我相信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平平安安更重要的了,母亲临终前也告诉我,活下去,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而且杜邦德林家族也并没有明确是父死子继,该如何继承不是我们这样想当然的。”
玛丽放下手,用丝巾抹了抹眼泪,嚅嗫道:
“老爷,我并不是贪恋权势,嫁给你也从来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地位,我也不在乎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但我们必须要为塞雷考虑...你也知道,他和埃德松伯爵家的千金走得很近,我看得出塞雷是喜欢她的,上次例行宴会我还与埃德松伯爵夫人试探性聊了聊,结果呢?她直接警告我,让塞雷离塔西娅远一点,因为她的女儿未来会成为新任至高王的王后!老爷,你有想过塞雷会多痛苦吗?他比其他人都要优秀,却反而要屈居人下,明明杜邦德林家族应该是他的!他是奥尔加大公的亲孙!什么不是父死子继,马迪亚斯现在不就是打着让他儿子继承王位的心思吗?”
巴里斯无言以对,他的妻子握住他的右手。
“巴里斯,我预感你的退让不会再换来安宁了,索什扬战团长这次突然造访一定有什么大事!你要表明身份——”
“玛丽啊...”
巴里斯轻叹一声打断了妻子的话。
“你有没有想过,大公与索什扬战团长的关系如此亲密,这些事他会不知道吗?”
玛丽一愣,随后意识到丈夫说的没错,于是喃喃自语道:
“那为什么...”
巴里斯摇摇头。
“因为我不适合做至高王,大公的选择没有错,马迪亚斯兄弟是一个优秀的统治者,虽然现在家族内部还有些纠葛,但他一直在努力改进,削弱那些大贵族们的权力,并努力赋予平民更多的机会...我没有他这样的意志和决心,我很可能只会被四面八方的谎言与谄媚所迷惑,能够得到你的爱我已经感到很幸运了,因为我知道我是一个平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