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墨轻声叹息。

武安然口中的‘那个问题’，便是他流落到草原深处的经历。

林子墨当然不可能告诉她。

所以当她每次提到，林子墨都会‘不经意’间找出各种由头，轻松转移话题......

只是没想到，这位山海关大帅，是在故作‘傻纯’。

“林先生！”武安然的声音忽然拔高，让林子墨不禁一颤！

“春花她死了！！”

什么？！！

一道带着羞红向他讨要签名的倩影在脑中一闪而过......

林子墨陡然转回头，一双瞳孔皱缩到极点，愣愣地抬起。

不知何时，武安然的双目已被血丝充斥：

“为了清缴蚁穴，为了护他们的‘大帅’突围，上千名将士、儒生永远留在了这片草原上！山海关内，更是有数百万的将士等着我回去！”

“可这些...我都顾不上了...”武安然的五指用力到发白，“放弃了这么多，却连一个解释都得不到吗......”

武安然眼角噙着水珠，冲他大喊：“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先生不能直接说嘛！”

与此同时，也有一道声音在心中炸响：

“林小子，不能告诉她！麻烦太大了！实在不行，便由我开条空间裂缝将她强行送走！”

声音落下，林子墨微低着头，在心中回道：“你那不稳定的通道，行不通的。”

“......”

数息后，他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又微微抬起，覆在胸前发白的五指上，将其轻轻挪开：

“好，我告诉你。”

话音落下，对方却陷入了沉默。

林子墨不禁看了过去。

下一刻，柔软临身。

惊疑间，林子墨感到胸前正传来水浸后才有的湿润、温热。

一道带着哭腔的呢喃悄悄响起，不断重复：

“林先生，我好累，真的好累......”

林子墨空着的两手有些手足无措。

此刻，他居然从这位威名响彻全国的巾帼将军身上感受到了那只有少女才有的柔软与无助......

片刻后，一只手终是伸到了女子背后，轻轻拍打：

“弦紧易断。累了，就稍微歇歇吧......”

一时间，偌大的草原上，只剩下两道身影在金色的结界中紧紧相依。

不知过了多久，林子墨‘拔’出了胸前那道依依不舍的白衣。

他微微弯下腰，朝那张眼角沾着红痕，梨花带雨，没有一点将军样的脸庞说道：

“跟我来吧，给你看样东西。”

......

两人穿过漫长的千年古街，走进内部的那面高耸无比的藤墙之内。

此刻，武安然已再度变为了那位英武过人的安远将军。

“这是......”

她的目光扫向四周，最终停留在了那座三层环形石雕上。

“此物，名为‘喷泉’。”林子墨缓缓说道。

“喷...泉...?”武安然有些惊讶，她竟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她的目光随之而去，很快，便被不远处的那座巨型石雕给吸引：

“他又是...”

“此人名叫阿提拉，是位半妖。“

林子墨一步迈出，出现在那柄无名巨剑之下。

他张开双手，向武安然说道：

“他，便是这座废墟——克洛斯的城主！”

“而这，便是我要给你的理由。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会用面具骗你离开，也都要从此说起......”

林子墨从君子玉佩中拿出两根木凳，相对摆在铺满落叶的庭园之中，伸手请到：

“故事太长，乏味无趣，不知殿下...可有兴一听？”

武安然欣然点头：“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