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之地正中。

一道浑身破破烂烂，散乱须发遮住了大半脸面的身影孤独盘坐于一座同样孤独的矮山头。

尽管山头不高，百丈不足，甚至都不足以称之为山，然而它却是这片天穹下当之无愧的第一岳。

正因那道削瘦身影盘坐其上，无法之地内的一切一切便不能高过它。

万道万法也只得匍匐其脚下。

距此遥远之外，血瞳少年正举目眺望，眼底无尽艳羡，心驰神往。

“炼天老狗！你要把小爷带到哪去！有种就放开小爷，咱俩各凭本事一对一再打个痛快！”

被两具血傀死死按住的孙小空心有不甘，叫骂不止。

这一路上他都在拼命挣扎。

可饶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却始终无法摆脱血傀的钳制，逃不出压在身上的四座“五指山”。

“孙小空，你知道吗，其实这本源世界远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简单，如今世人所看到的一切都太浅了……”

这时，背对这边的炼天道人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孙小空不解，“老狗你嘀咕些什么东西，乱七八糟，小爷听不懂！”

闻言，炼天道人也不恼，只是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小鬼，或许你自认为天资卓绝，机缘通天，来到这仅用短短百余年便走到了如今的高度已经很了不起了，可实际上依旧什么都不是。”

“在上界有数的那些生灵眼中，咱们就如同豢养在围栏里的牲畜，生与死不过在人家一念之间罢了。”

孙小空听得云里雾里，不耐烦道：“想说就说，不想说就闭嘴，少在小爷面前卖关子！”

怎料炼天却突然问道：“那你可知我为何自号炼天？”

孙小空没有好气，“小爷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会知道这些，喂！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血瞳少年抬头望向深空，眼神变得凶狠，“因为我想炼化了这阻人视听的天穹，看看上边那些家伙到底是怎样的逍遥自在……”

稍稍沉默，血瞳少年无奈的摇头，自嘲道：“可后来我才知道这想法有多可笑，世间生灵修行的道都是拾人牙慧，又哪来突破障壁一说？”

“我们拼命想得到的，或上边人曾弃之不用，或是上边人的随手施舍，或是上边人的戏弄逗趣”

“仅凭这点微薄福泽，我们即使修行无数年也是徒劳，永远都无法跳出道法枷锁的束缚跻身上层。”

孙小空终于听明白些道理，“你是说，这天晟界域只是座困住苍生的牢笼？”

炼天道人纠正道：“不光是天晟界域，我说的是所有界域。”

“古早年间，当域内的先驱者们察觉到界域本源存在，并最终将之瓜分，融合，化为己用，再到后来出现了第一位域主。”

“从那时起，界域便有了主人，域内万道万法，万事万物当然更不会例外，也包括你我。”

“至此，域内万族修士的修行皆为嫁衣，供人任意攫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