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渗透着星星点点红色的芙蓉花在窗台上静静盛放着。
那是商错被救下时血液滴落下去沾染滋养到的花,那时南浔吩咐人把它挖了回来,如今长势极好,不用浇水都比殿里摆着的任何绿植都要鲜艳。
她也在乎他的,对吧?
商错垂着眼,指尖轻抚着这朵芙蓉的花瓣,眸中含笑,甜意沁沁人心脾。
他今天要同南浔一起出游,绝不能让她久等。
想到这他不再看那花,而是郑重其事理好衣领,然后摸摸精挑细选的玉冠,最后对着镜子检查今日的着装。
自己……也就这张脸值得称颂,除此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自卑感再次侵袭,他不敢想象自己站在南浔身边时会得到多少白眼,但是,他可以靠近她。
除了宿晏以外,只有他能。
商错时常觉得自己像一个卑劣的第三者,越是旁观南浔有多在乎宿晏,那股感情就越是难以控制。
她和宿晏才是一对,他不能破坏他们的感情,所以他应该把那些感情永远藏在心里才对。
怀着复杂的心情打开门,却刚好看到院子里的石桌上趴着一个人。
他一惊。
“南浔……”
呼唤没有回音。
商错快步走过去,看到地上几坛子东倒西歪的灵酒,正准备再喊一声,接着就猝不及防被抱住腰。
“你怎么了?”
他对上一张醉意也掩盖不了低落失神的脸,昔日烈火仿佛被水浇过,下一秒就要熄灭似的。
“没什么。”
她的眼神不复清明,蕴着朦胧之色的眼因为想到什么而覆盖上一层水光,又迅速因为眨眼而消失,快得像是错觉。
“商错?”她像是刚刚才认出是他,声音低低的没什么力气,“抱歉,今天不能陪你去仙池了。”
“那不重要……”
商错感受着她的体温隔着衣料传过来,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却本能开始心疼。
南浔在他眼中一直是骄傲、尊贵又或是友善的,他从没见过她这样,尽管面上还是一片冷淡,整个人却笼罩着伤心欲绝的氛围。
他只能想到一个原因导致她这样,那就是宿晏。
“是因为宿晏对吗?”
沉默良久,空气里才飘来一个音节:“……嗯。”
这个猜测被证实,商错只觉得更加心痛难忍,她这样的人,不该被情爱所困,她应该永远自信强大,偶有柔情,也只给该给的人。
而不是宿晏那种毫不珍惜她感情的家伙。
“他不值得——”\“我在考虑婚约该不该存续了。”
他们两人同时说话,而后商错剩下的话被吞进喉咙里,随即而来的是他知道很卑劣但是控制不住的狂喜。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一直不敢逾矩的手缓缓放在了她肩上,轻拍着无声安慰。
但南浔还在断断续续说:“我以为我们足够相爱,为此我可以主动低头,但是他看起来却一点也不珍惜这段感情……”
“我自认为已经做得够好,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忠贞,可他呢……”
她越说越哽咽,几乎也要让商错被感染到落泪。
“不是你的错,是宿晏不懂得珍惜你,他配不上你。”
他想拿手帕给她擦眼泪,但犹豫了片刻,还是收回,选择静静陪着她,眼眸中的心疼犹如实质。
“如果你需要,我会一直在的。”
就在这时,对方却突然清醒了过来,一下子推开了他。
“抱歉,是我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