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祟以为的会无虞的人,自那天起昏迷一直到今日才醒来。
这一觉睡了太长时间,南浔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略显憔悴的少年乖巧地趴在床沿。
他冰凉的手覆盖在她手背上,用她的手紧贴自己脸颊,看样子是想随时都观测到她体温的变化。
眼下多了些青黑,和长睫毛打下的阴影混杂在一起,在那样一张脸上,即使脆弱都是另一种漂亮。
小猫努力而潦草地把自己打理得好看些,这样主人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不会是他丑陋的模样。
南浔对看到的这一幕很满意。
她稍微动了动手指,而后沉睡着的猫猫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看见她醒来之后,顿时扬起激动的笑来。
“阿浔,你醒了!”
他用脸颊蹭着她手心,看这样子实在是乖得可怜,一点也不像是之前用下蛊威胁她的那只黑化猫。
但南浔知道只是因为他怕了,所以才暂时压抑本性。
“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的,阿浔。”
辛游陵对她昏迷的时间避而不谈,外面的人听到里头动静赶紧去告诉沈神医。
一直在热的药也被药童端了进来。
“阿浔,先喝药。”
“我不喝。”
她摇摇头,接着说,“猫猫,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阿浔我们先把药喝了再说这些。”
“不。”
辛游陵对她的坚持有些无奈,但现在的他什么都由着她。
阿浔的时间不多了,他想找到救她的方法,他想回去……去问阿姊要圣蛊。
盛着药的碗被搁置在一旁,他细心地帮阿浔整理着微乱的鬓发,眼神缱绻且悲伤。
“阿浔,你说,我认真听。”
“我做了个梦,梦见了你。”
“嗯,梦见了我什么呢?我在梦里有没有欺负你?”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有些哽咽。
“在我说我梦到什么之前,猫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问吧。”
辛游陵虽然疑惑,但大半部分心力都用来压抑住泪意,因此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听到的会是怎样让他更加难以接受的东西。
他此刻正眼眶微红,隐蔽地吸着鼻子,不想让阿浔通过他的难过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
第一次见面时的戏谑和无所谓恍惚已经在很久很久之前。
刚好她也提到那次:“猫猫还记得你刚来找我那天晚上,你说你是第二次离开苗疆。”
“嗯,我都记得,阿浔你还说我是第一次带你出去的人,我是最特殊的。”
“是的,我父亲被请来教授江远珩剑术之外的其他武艺,我也跟着来这以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山庄。”
“当年来山庄的那个时候,我十二岁。”
辛游陵认真等着她继续说,但她停顿了很久,似乎是在回忆。
“阿浔梦到的是现实吗?”
“嗯,我梦到了你。”
“我?我和阿浔,以前没有见过啊。”
他说着说着,面容却开始有些难看起来,突然回忆起什么。
此时阿浔继续说道:
“在来之前,我也整日都待在山中的小院里,出门让我太开心了,我还在路上遇到了另一些人,之前以为忘了,现在才回想起来。”
辛游陵越听越沉默。
“那些人的服饰和你好像,我还记得我和一个人对视,他很漂亮,就像是天上的仙童。”
“阿浔……”
“他看到我在看他,然后笑眯眯丢给我一颗小小的镂空银球,里面还有另一颗小球,转起来的时候会折射不同的光线。”
“阿浔,别说了,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