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在墨翟身边蹲下,一刀刺入他的膻中。
墨翟并没有流血,但他身体中骤然冒出大量黑气,如同有生命一般,缠住了匕首,匕首立刻发出了五彩的光芒,使这些黑气消散无踪。
然后阿史那向墨翟的腹部一划拉,再从两肩中间切开,非常顺利地打开墨翟的胸腔。
不出他所料,墨翟的内脏都凝结成团,失去了原有功能,只有一颗黑色的心还在跳动,一颗被黑血浸透的黑色的心。
阿史那取出一个古朴的陶瓶,棕色的上面用石墨画着一个神秘的眼睛标记,他拔出木质瓶塞,墨翟身上的黑气便源源不断地被吸入陶瓶。
然而随着最后一缕黑气被吸入,墨翟的身体开始恢复血色,阿史那合上了他的胸腔,手指挥过一道光,墨翟的身上的伤痕便恢复如初。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舒服多了。”
阿史那站起来,将陶瓶封上,冷冷说道:“不用谢我,以后就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下去吧……啊!”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一条黑色触手从阿史那背后将他贯穿。
“你?!”阿史那不由对墨翟怒道,他没想到墨翟竟然藏了一手,比起疼痛,他感觉不妙的是,那些黑色的触手,在他身体里,分裂成无数条,源源不断地汲取着他的能量。
“禁!”他大喝一声,白色的冰棱自他脚下而起,如同一件半透明的铠甲将他包里,定住了那些不安分的触手。
墨翟看着阿史那的一举一动,坐了起来,叹了一口气:“看来你是不知道我是怎么大闹三十六重天的,鸿钧道祖都为此耗尽了修为,你觉得你还有挣扎的余地?”
阿史那闻言失笑,虽然他长期在塞外,但这么大件事,他作为玄武使者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对墨翟说道:“鸿钧道祖是为了打开上古秘宝——太极图才耗尽修为,以他的修为想要揍你一顿,我怕你这细皮嫩肉的,根本熬不到第二下。
想不到你看到了太极图,还参不透天道至理,我看你注定无法突破天道,获得长生了,这眼珠子还是我帮你抠下来吧。”
“你懂什么!阿史那,我告诉你,天道就是个屁,我说它什么也不是,它就什么也不是!”墨翟一下站起来,“我早已突破寿限,天道又能把我怎样?”
“天道啊,会用它的方式,来证明你所走的,是一条邪路,”阿史那有些怜悯地看着墨翟,要靠由人变兽,骗过天道轮回才能长生的邪术才是个屁。
他第一次见到墨翟,就知道这家伙连个屁都不是。
那一年是唐天宝十四年,他才十六岁,作为突厥王子带着商队,第一次来到天宝物华的大唐。
繁华的洛阳仿佛没有夜晚,十里灯火比月光更明亮,照亮了大唐的浩广无边的天际,着实令他难忘。
盘桓半月,他终于打算带着交换到的物资准备回到阴山之外时,突然爆发了安史之乱。
繁华的城市一夜被攻破,被屠戮被打劫的平民的哭喊声响彻天际,将阿史那从睡梦中惊醒起身查看,大火迅速漫延了大半座城池,他立刻吩咐随从装好物资离开这里。
他们好不容易穿过混乱的街道,想要从城门离开时,却被守城士兵告知,必须把物资全都留下。
那可是他的族人一个冬天的过冬物资,没有这些面粉,布匹和炭火,他们在荒漠之中,拿什么度过北方酷寒的冬天?
作为异族王子,他本有许多特权,可在这乱世之中却并无任何作用。
就在他与士兵们据理力争的时候,他的随从被抓走,他的物资被扣留,他只能孤身一人前往长安寻找大唐的皇上,请求他给自己一份特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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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御书房,仁慈的大唐皇帝在百忙之中接见了他,同意为他写下特赦文书。
这时,他身边一个面容阴沉的青年男子,身着华服,走出来说道:“皇上,这人有可能是安禄山派来的奸细,不如容后再议。”
阿史那急道:“皇上,北方马上要进入最酷寒的季节,我的族人们不能再等了,请皇上开恩,让我带着我的随从和物资回北方去吧!”
那个面容阴沉的年青人说道:“现在安禄山谋反,你又从已经沦陷的洛阳而来,我们很难仅凭你的一面之辞就相信你。现在非常时刻,为了你我双方的安全起见,不如等我们把你的人都调查清楚了再说。”
“墨爱卿言之有理,”大唐皇帝斟酌了一番说道,“阿史那王子还请在长安逗留几日,一应食宿皆由大唐负责。鸿胪寺卿何在?”
“臣在,”皇帝身边一个绯色官服的官员上前拱手道。
“阿史那王子的起居就交给你了,朕还有别的事,你先带王子去休息吧。”皇帝温和而又不失威严地说道。
“皇上……”阿史那心急如焚,但他看到皇帝拿起奏章,专心阅读,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得先退了出来。
那就是他第一次与墨翟的见面,他成为了唐玄宗身边的翰林供奉,深得皇帝的信任。
现在的他知道,这个投机分子骗取皇帝的信任之后,只是想趁乱为他自己谋利。
但当时他只想着皇帝既然听他的,那他不如去求求他,也许他有什么办法。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一颗如鹌鹑蛋大小的宝石,它纯净,透明,一千多个刻面流转着水一般的火光,这是阿史那一族代代相传的的宝物,但与一千多族人的性命来说,实再算不得什么。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这枚宝石就是O矿,若他当时知道,这是秦王为了与墨翟争夺,不惜灭了当枪手的齐国的重要矿藏,他决不会这么轻易地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