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冷天,吕公公等在寒风之中,背后却出了一层汗,生怕太子殿下怪罪,听到这话,他才放下了心。
前几天,他终于拉到了二殿下这个大单,却不敢大费周张出货。
二殿下说一切都包在他身上,于是他把太子私库的钥匙交给二殿下,刚从外面悄悄回来,就发现王上将东宫的侍卫换了一批。
这令吕公公十分紧张,这仿佛是一种暗示,王上可以换侍卫,也能换他们这批内侍。
若是进一步把他们这些人换了,太子这么多年搜刮来的金子,可就藏不住了。
可现在换了新的侍卫,他也不敢往外送。
这风口浪尖的,万一哪个把这些事作为证据捅到了王上面前,不仅太子有事,他们这些人怕也是要掉脑袋。
要说为人妥贴还得是二殿下,自己正暗中着急,谁知二殿下设法送进来了钥匙和魏国的房契,只留了一句话:“都在里面。”
想来是那些金子……那几百万两金子,都送到了魏国。
他虽是一个久居深宫的公公,也知道二殿下这一手确实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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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钱放在魏国,根本没法把它跟出售粮食联系在一起。
即使王上知道,终究也只能开只眼闭只眼。
吕公公向着漆黑的夜空拜了两拜,只求老天爷开恩,让这些波折都过去,太子能顺顺利利回到东宫。
齐王寝宫,驸马跪到两腿发麻,只能咬牙硬撑着。
他听到王上似乎在枕头下摸索,突然,“当啷”一声,一块金色令牌落在他面前。
当中“金吾”二字遒劲有力,据说是王上亲笔所书。当年先王去世后,王上虽然屈尊做了园丁,但他从未忘记复国大计。
这支亲卫,便是由他一手创建,只听他一人号令。
见到这块令牌便如王上亲临,驸马并不敢接,他低着头在等王上进一步示下。
但是,高公公看到王上不耐烦地挥挥手,似乎不打算再谈下去了。
于是他上前解下床帷,除去披肩,扶王上躺下。
然后,低声对驸马道:“驸马爷,还不快收了令牌,随咱家出去。”
驸马这才捡起令牌,在高公公的搀扶下,慢慢起身走了出去。
令牌还有一丝暖意,这仿佛是王家翁婿之间仅有的一丝温情。
但驸马很快意识到,这块金牌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即使他什么也不做,王上只要放出风声,金吾令在他手里,就足够让太子寝食难安。
到时太子会怎么做?
听着屋外的风声,驸马仿佛置身于茫茫风雪之中,看不清前路。
快到外殿,高公公感觉驸马似乎扭动着手臂想要挣脱出来,想要回头,想要交还令牌。
他抓紧了驸马的手臂,然后将帘子一打开。驸马眼前顿时变得亮堂,在外殿一盏盏灯火中,他一眼便看到儿子端端正正地坐着,平视前方,似乎陷入了沉思。
桌上的茶点一口没动,满满一杯茶还冒着热气。
他听到声音,便下了坐榻迎了上来,似乎看到了父亲脸上的忧虑,原本开心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
这时,驸马感觉高公公的手松了,他一下领会到了高公公的意思,没错,为了儿子,他不能退让。
他握紧了令牌,向高公公深深行礼,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家似乎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仍旧像往常一样送驸马来到殿外,坐上肩辇。
就这一会功夫,地上白茫茫的已积起了一层雪,仿佛带着一层蓝色的幽光,一直伸向远处。
但在这黑夜中,驸马仿佛自带更加明亮的光,即使走了老远,也能看到夜色中有一个明亮的小点。
高公公站在门口,叹了一口气,无论接不接令牌,从他为王上办事的那一刻起,驸马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必须壮大自己的力量,但在这夜色中,这光芒,未免有些太微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