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楚宫书房。
熊悍正在处理公务,他从小在相国府帮佣,见过不少达官贵人进出府邸,很多政务都耳濡目染,处理起来并无难度。
这时一份奏章引起了他的注意,里面弹劾黄歇欺君罔上,滥用职权等十条大不敬之罪。
这几天上官家族递上来不少弹劾黄歇的帖子,都被他搁置一旁,这一份不消说一定出自那位芈王爷。
他们你死我活的争斗让熊悍触目惊心,他希望能替父亲解决这些矛盾。
他很清楚自己并非楚王血脉,一旦他寻觅到合适的新君便会将王位禅让,他希望在那之前能真正为楚国的百姓做点事。
他希望能跟父亲好好谈谈,得到他的指点。
“传相国大人觐见。”他沉思了一番说道。
这时,一个公公进来说道:“李园求见。”
“他来干什么?”熊悍一阵皱眉,舅舅除了要官职,还能干什么?
“外甥,舅舅能帮你的事多去了,”李园背着手,迈着方步大大咧咧走了进来。
熊悍大吃一惊:“你,你怎么穿着相国的官服?冒充官员,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还不赶紧脱了。”
“外甥,这可是芈王爷亲口许诺,怎么,到了你这儿就不算数了?”李园很不高兴,他这才高兴多久?合着这相国的皮肤是个体验卡?
熊悍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芈子兰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这个朝堂到底姓熊还是姓芈?
“那我再去问问芈王爷?”李园见外甥脸黑如墨,便想溜了。
“不用了,叫芈子兰过来,我们当场说清楚,”熊悍冷着脸,也不看李园,对旁边的公公吩咐道。
芈子兰一进宫便见到黄歇的青铜车缓缓驶进宫去,忽然,他有了一个主意,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他叫来两个侍卫,低声吩咐一番,然后这两个侍卫在芈子兰的马车的掩护下,纵身一跃,跳上高墙,消失在了宫墙夹道之,中。
楚宫书房。
熊悍正继续处理公务,把李园晾在一边。
突然,他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只听一个小公公在窗下十分慌张地说道:“不好了!相国大人被行刺了!就在棘门!”
熊悍一听,脑袋嗡地一声,大喊:“来人,立刻带我过去!”
当熊悍赶到时,几个蜀山的高级特工正与宫廷禁卫斗到一起,芈子兰就躲在一旁观看。
他没想到宫庭禁卫大多是黄歇的的人,见他有危险,一个个不要命地保护他,那两个蜀山特工既然暴露了,那他就多叫些人来,总之黄歇今天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给我抓住他!”熊悍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暗处的芈子兰,站起来指着他的车说道。
黄歇本坐在车上,他的车夫都是从战场上退伍的老兵,将他的车停在了一个无法偷袭的角落。
可他见到熊悍出现,一阵焦急,想要让他赶紧离开这里,便下车向熊悍走去。
这时,熊悍看到角落里一点银光,直射黄歇,他飞扑上去:“父亲,小心!”
黄歇在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身体很强壮,就跟他年轻时一般。
“你……你叫我什么?”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扶住了这个年轻人。
“父亲,我是你的……”他看着黄歇的眼神,似有千言万语,可下一刻他双目失焦,身体软了下去,但他死死抓住黄歇的手臂,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不要打仗……”
然后他意犹未尽地倒了下去,黄歇这才注意到他脖子上还插着一根银针。
“抓住刺客!要活的!”黄歇的声音如冰一样冷。
芈子兰还想溜走,却被几柄长戟拦住了去路,宫庭禁卫精锐尽出,把躲在暗处的蜀山特工尽数抓获。
追过来的李园看到这一幕,两腿一软坐倒在地,他的摇钱树可算是一棵都不剩了。
蜀山特工全上了配合调查名单,总部和分部全被不明原因的大火烧毁,这个流传了百年的楚国情报机构转眼蒸发。
芈子兰下狱,押后再审。
银针被传送天庭检测,证实与昌平君中的毒一模一样。
芈氏一族谋害王嗣和朝中大臣,证据确凿,被诛九族,斩立决。
芈王府被贴上封条,男丁被集中到门口,斩了一天一夜,女性全都发配岭南为奴。
原本熙熙攘攘的门庭,在第二天太阳升起之后,如同鬼屋一般。
上官家族的势力,彻底退出了楚国的权力舞台。
黄歇压住楚国大军,大力推进楚郡改革,于一个月后正式向秦国提交管理权移交文书。
而他也不再是楚国的相国,当他经过一夜忙碌,离开楚国旧宫的时候,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
朱红的宫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他看了一眼蓝色的天空,一如他让先王离开秦宫的那一天。
当时,他就预见到楚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事实上先王也做到了,在乱世之中保全了楚国。
而现在楚国将再次发生改变,时代的洪流会冲刷掉楚国的旧貌,为她换上新颜。
此乃后话,时间回到一个月前,就在黄歇奉命入宫,调查上官家伪造手谕的时候。
蒙恬在燕山战场陷入重围,这些燕国骑兵的战术比他想得更加灵活,在狭长的山谷不停穿插,不消多时,蒙恬的队伍就被分割成几段,首尾不能相顾,他身边的士兵虽然骁勇,但在燕军铁骑的践踏下,纷纷倒地。
蒙恬且战且退,向北部高地后撤,身边仅剩百余人,而他的身后,又鬼魅般地出现了一支燕国骑兵,将他后路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