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无百日红,虞家却是百年的太傅府。
我从当先帝的少傅开始,就常常跟随父亲跪祠堂,对着先祖牌位反思,虞家将走向何处?”
虞韵静静听着祖父讲述。
她清楚虞家历代当家人都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心态处世,才有虞家长安不衰。
这一点毋庸置疑,若是虞家行事如燕家这般,或许早就凋零落败了。
虞太傅饮一口茶,慈爱地看着孙女儿。
“我们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子孙没经历过大波折,你爹当年被罢免太子少傅,算大的。
呵呵……可这种事,放在其他家族里,算什么呢!
回头看看那些流放的,坐牢的,杀头的。
哪个家族百年里没有遇到几个?
再瞧瞧咱们,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压下来,还没开始审理呢,吓得呀,如惊弓之鸟。
这就是没经历事啊!”
虞韵懂祖父话里的意思,他们靠着祖上积德,子孙过得太顺遂了,需要被磨一磨。
可也要看怎么个磨法?
“祖父,如果乾坤昭昭,咱们行得正坐得直,这种事再多也不怕。
但若乌云盖顶,全族老少含冤,我不甘心!
该虞家的罪,咱们受得。
不该虞家的,该搏就得搏。
小侄儿才出世,淑儿才十三,小弟刚过十岁,怎么能认命?”
虞太傅定定看着孙女儿,两年历练,孩子长大了不少,知道为家族谋事了。
今日她一人断下不了山,想来是带着成算的,山上能插手此事的人,只有凤玄尘。
“你去找过七王爷了?”
虞韵清楚这事迟早瞒不住,干脆坦白。
“是,我去求了他,事关北疆的通敌案,他最有说话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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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先帝的遗旨……”
虞太傅抬手制止虞韵问下去。
孙女儿在山上的日子不好过啊,连先帝留下的东西都知道,谁告诉她的?
“求了便求了吧,遗诏的事也该有个了结。
韵儿,你回去休息,这件事莫要再插手。
至于求人欠下的人情债,祖父替你还上,别再和七王爷有瓜葛。”
前路难料,凤玄尘曾是先帝最看好的继承人,如今新帝根基尚浅,未必不会忌惮兄弟功高震主。
皇家无亲情啊!
虞家此次抽身之后,绝不可再卷入皇家纷争里,韵儿更不能跟凤玄尘有牵扯。
“祖父,对不起,我答应了他,只要能保下虞家,我的命归他。”
“你说什么?”
越担心什么来什么,虞太傅急得一阵猛咳。
“韵儿,你想做什么?”
虞韵不敢与祖父对视,她的行径辜负了祖父从小的教诲与期望,给家族蒙羞了。
“祖父,韵儿不孝,此件事了,我会……”
“住口!我还喘气呢,到不了需要你做牺牲,这件事不准再管。
回去教导弟妹功课,陪陪你母亲和大嫂。”
虞家还从未有过死节的女子!
这一劫虽然凶险,虞太傅并不认为先帝给他的遗诏是传位诏书。
“祖父……”
“去吧!告诉你母亲,女眷没有传唤,不可随意踏出内院,今日有贵客到。”